「學長，女人的青春是很寶貴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完兵再去國外念個學位回來，我幾歲了？」
王章煜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咖啡，沒有回話，坐在他對面的女人，伸手把臉頰旁的頭髮勾到耳後，那張清秀的臉帶著冷靜，起身拿著帳單去結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知道她轉身的時候哭了，那纖細的背影顫抖的厲害，但還是抬頭挺胸的走了。
他沒有去追。
*****
第二天，王章煜起得比較晚，葉曉文和他差不多時間醒來，兩人先後洗漱，接著去用早餐。
因為做夢，王章煜沈浸在算不上快樂的回憶當中，機械式的咬著三明治。
「章哥？章哥？」葉曉文講話講到一半，發現男人明顯心不在焉，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抱歉，你剛說什麼？」王章煜抹了抹臉，回過神來應付葉曉文。
「我剛說你帥啊～」葉曉文揚起調皮的表情，伸手想去捏王章煜的臉，但王章煜下意識的抬手就擋。
兩人對視了一下，王章煜放下手，僵著臉道：「別動手動腳。」
葉曉文悻悻然的收回手，不高興的道：「我先回去換衣服。」然後就起身回房了。
王章煜想起昨晚和大老闆的談話，不自覺的又用手掌搓了搓昨天被碰觸的左臉。
早餐過後，又進入高強度的洽商行程，王章煜表現一切如常，趙嘉澤看著對方拿著詳細的比價資料，用流利的英語和對方業務交談。
他知道昨晚王章煜還是回原來的房間睡了。
也看到早上王章煜和葉曉文一起出現在餐廳用早餐。
那個畫面實在太刺眼，他只看了一眼就埋頭專心看文件。
他收回盯著下屬的眼神，右手捏了捏，感覺對方臉頰的觸感還停留在手心，心裡嘆了口氣。
感覺有點焦躁。
忙過一天，晚上和廠商用過晚餐，眾人一同回飯店，王章煜仍然沒有找范婷婷換房間。
趙嘉澤拿著手機到大廳時，陳志強還拉著兩個下屬在咖啡座討論後續的細節，氣氛看起來很嚴謹，但看見葉曉文緊挨著王章煜的畫面，他決定還是回房間跟兒子講電話，反正陳志強看起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接通視訊電話的時候，小男孩還有點睡眼惺忪，大概是躺在床上賴著，手機拿的很近，整張臉佔滿了畫面，第一句話先跟趙嘉澤問了早安，然後接著就問：「大哥哥呢？」
「……跟你陳叔叔在討論公事。」
「噢……今天看不到他嗎？」小男孩發出失望的聲音，垂著嘴角問。
「今天你只能看到我。」趙嘉澤答道。
小男孩那雙遺傳自老爸的大眼睛轉了一下，趙嘉澤看到他這個表情，心裏一個咯噔，就見兒子把手機拿遠了些，畫面中出現了趙媽媽的臉。
「奶奶，今天看不到大哥哥，明天再看好了。」小男孩對著奶奶說。
「……」看到趙媽媽略帶殺氣的眼神，趙嘉澤突然覺得頭疼。
這天晚上採購部的三人談的比較晚，陳志強回房的時候，趙嘉澤已經躺在床上，抱著電話和遠在台灣的祖孫倆說再見，看見他回來，慰問了聲。
憋了一會兒，趙嘉澤還是忍不住問：「你底下那兩個一起回去了？」
陳志強狐疑的看著頂頭上司，點點頭道：「我讓他們趕緊去休息了。」
趙嘉澤點點頭，沒說什麼。
陳志強覺得最近大老闆對他底下這兩個人的動向很關注，尤其是對王章煜，於是試探的問：「怎麼了嗎？」
「……沒有，沒事。」趙嘉澤悶聲回答，把手機放在床邊櫃上，整個身體縮進棉被裡，準備睡了。
陳志強問不出什麼東西，只得聳聳肩作罷。
緊湊高壓的行程，時間一下子就過去大半，還好這次出差的任務都完美達成，回國前三天，所有合約都到位了。
葉曉文連著被王章煜拒絕兩次，稍微冷了下來，知道有三天空檔能夠自行安排行程的時候，他想也許這是好機會，便邀請王章煜：「章哥，我打算去新天鵝堡看一看，要不要一起去？」
王章煜看了他一眼，回道：「不了，我打算去看王宮博物館。」
葉曉文心裡覺得這個景點無趣，但還是問：「王宮博物館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主要是看巴伐利亞王朝的工藝技術。」王章煜簡單答道。
葉曉文忍不住努了努嘴，在熱門景點新天鵝堡和有王章煜但無趣的王宮博物館之間掙扎了一下，還是選擇前者，於是自己另外揪了兩個研發的同事，一起作伴去新天鵝堡。
王章煜也並沒有邀請他同行的意思，他打算自己一個人享受難得的博物館時光，用完早餐悠悠哉哉的出了飯店，散步走去王宮博物館，沒想在售票處遇到了趙嘉澤、范婷婷和陳志強三人。
范婷婷看見他，笑著打了招呼，邀請他加入他們的行列。
王章煜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點頭，這時拒絕顯得有些見外。
范婷婷拿著票跟陳志強先入場，趙嘉澤沒錯過他方才一閃即逝的表情，一邊等著他買票，一邊帶著溫和的神情問：「怎麼沒跟曉文一塊來？」
王章煜看著親切的大老闆，老實道：「他對這裡沒興趣，跟其他人去新天鵝堡。」
「你喜歡逛博物館？」趙嘉澤又問。
王章煜點頭，接過售票員遞來的票，跟著趙嘉澤一塊入場，范婷婷和陳志強走馬看花的已經走到比較前面的地方，他觀察了下身旁的趙嘉澤，發現對方步伐並不快，於是鬆了一口氣，放心的看起展品。
趙嘉澤和他走在一塊，並不打擾他，王章煜不自覺的將整付心神都投入Ancestral Gallery研究歷代巴伐利亞國王的肖像，還有奢華的金邊裝飾、精緻的工藝技術。
等他回過神來時，范婷婷和陳志強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去了，只剩比他走得稍微前面一些，同樣也專注在看展品的趙嘉澤，他不好意思的快步走到趙嘉澤身邊，道：「不好意思，我看得太投入了。」
趙嘉澤安慰他：「沒事，不趕時間的，難得來一趟，可以好好看。」
王宮博物館其實算是較為冷門的景點，沒什麼遊客，參觀起來沒有像法國凡爾賽宮那樣擁擠吵雜，很是清淨，兩人用緩慢的速度參觀整個慕尼黑王宮。
不論王章煜何時從展品中抬頭，總能看到趙嘉澤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然後他就會安心的繼續研究那些精美的百年文物。
如此過了四五個小時，等王章煜真正心滿意足的結束對某一處壁畫的研究時，便看到趙嘉澤一人站在長廊中央，抬頭仔細看著穹頂的細節。
趙嘉澤的臉白白淨淨的，他比王章煜矮半個頭，身材清瘦，因為是休閒的行程，少見的穿著黑色套頭毛衣，搭配深色牛仔褲和運動鞋。
雖然是富二代，但趙嘉澤沒有什麼紈褲子弟的氣息，只有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優雅，才會讓人感受到他確實來自富裕的家庭。
王章煜傻楞的看著趙嘉澤因抬頭展現出來的脖頸線條，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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